圈成一块自留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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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通文武
不会写文
只是想将喜欢的故事说给你听
 
 

若非爱情(七)

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梦半醒之间,相叶的眼前总是浮现出相似的景象,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间的差异,辨不清此时此刻身处何方,除了那条弯曲绵延的河流外,其余的只不过是些朦朦胧胧的影子罢了。

虽说都是河流,但也不尽相同,偶尔河面上飘过萤火虫之光,纸质轻薄如蝉翼的手工船顺流而下,一个接一个地淹没在黑暗中,衬着那点繁星般的光芒愈发明显。慢慢地,河面变得宽阔了,那些忽强忽弱的光逐渐变成一盏盏河灯,点着蜡烛,漂浮在河面上映得那方河水红彤彤,梦中的自己盯着水波粼粼的河面看,看得久了忽然涌出一股子惆怅又寂寞的感情,回过头似乎想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,可扭头时却惊讶地发现,整个世界目之所及处全是铺天盖地的曼珠沙华,再转身看向河面时哪里还有什么纸船河灯,明明只是一条浑浊又汹涌的河流。小腿处被什么动物蹭了蹭,相叶低头望过去时,一只小柴犬亲近地对着他扬起了头,不知怎的,梦中的自己就那样满足地笑了起来,蹲下身子,摸了摸它的头,低声诉说着什么,再回过神时,那只柴犬猛地变成了ninoko,冷冰冰的脸,紧抿的唇一脸不开心的模样,相叶吓得缩回了手,一睁眼,天花板上有明晃晃的光晕,透过玻璃灯罩的表面折射出好看的七色,不知不觉间,天,亮了。

晕澡的后遗症似乎在一觉醒来后变得更加严重了,相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瘫在床上努力振作起来。自从听完那卷磁带总是梦见些意味不明的东西,倒也不是什么讨厌的梦境,只是醒来后这胸口闷闷的,感觉堵的慌。

穿衣,刷牙,洗脸,吃过早餐跟美千代妈妈告别后,相叶骑着自行车往学校赶去,转弯时远远瞥见了二宫家的红屋顶,跟梦里曼珠沙华的颜色一模一样,他稍稍失了神,又想起昨晚那些梦来,支离破碎的片段,都是些看不懂的画面。唯有一次,把那位跳舞的花魁看做了二宫学长。想到这儿,他使劲甩了甩脑袋,不再思考这些事情。

好不容易熬过一整天的课程结束,相叶迫不及待地抓起书包冲向活动室,却又在民俗研究部的门口踌躇不前,虽说只是个梦,心里仍旧留了阴影,现今倒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二宫了。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惊讶地盯着站在原地不动,眉头深锁一脸纠结的相叶看个不停,眼神里满满都是好奇与探究。不能再等下去了,相叶心虚地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门,一进去,大野学长依然趴在那张原木桌子上睡觉,发出轻不可闻的鼾声,而二宫呢,正坐在踏脚椅上出神地盯着桌面上的棒球手套看,眼神既忧伤又深邃。

“1901年美联限量发售的儿童款手套?学长,这是古董级别的宝贝了吧。”相叶的注意力迅速被这副棒球手套所吸引,兴奋地说道。

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到,二宫惊慌地抬起头瞟了一眼相叶,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:“你喜欢棒球?”

“超级喜欢。”相叶的眼睛笑眯成缝,“最初的时候,我可是向棒球社递交了申请书,不过失败了,人家社长完全没有要录取我的意思。”

二宫默默地将桌面上的棒球手套收回到抽屉里,相叶这个时候才发现,手套下压着的是满满一桌子摊开了的资料夹,密密麻麻的字排满了纸张,他随口问道:“二宫学长,这是?”

“桃花劫的资料,你没来我便先读了一遍。”二宫忽地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道,“磁带不见了,相叶,你昨天临走前有没有看见它?”

相叶尴尬地盯着二宫的眼睛,从包里摸出磁带放在桌子上:“抱歉,昨天不小心带回家了。”

“听过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怎么样?”

“很美的乐曲。”相叶坦诚地回答道,“我很喜欢,学长要不要听听看。”

二宫轻轻点了点头,从椅子上跳下来,挪到相叶的身边坐好。而相叶已经将磁带塞进了随身带来的walkman里,两人带着耳机,一人一边静静听着从里面缓缓流淌过的乐音。

“听说那位大学士还是少年时,在家乡遇见了一位花魁,从此便念念不忘了。”二宫低声细语地复述着自己读过的故事,“可是没多久大学士便进京考功名去了,而那位花魁也就此消失不见。”

“是去找那位大学士去了吗?”相叶注视着二宫的侧脸,傍晚的夕阳细细碎碎地洒落在他的发丝间,白嫩的肌肤映出好看的橙红色,宛若一抹红晕愈发迷人,举手投足间有种超越了年龄的温柔与沉稳。

“没有哦,也许是抛弃了那位大学士吧。”二宫的笑容染上几分苦涩,“那个时候的花魁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大学士的心意呢?大概是没有放在心上吧,就那样轻易地将最重要的人抛下了,所以才会遭到报应。”

说完,二宫静默了几秒,眼波流转瞄了一眼相叶,水汪汪的瞳孔里似乎藏了很多秘密,连微微下垂的眼角都含着忧愁:“后来在京城做了大官的大学士遇见了春园阁的花君。”

“桃花劫里的另一当事人?”

“对啊。”

“这么一来,花君太可怜了不是吗?”相叶突然说道。

“为什么?”二宫吃惊地睁大了眼睛。

“因为,花君成了替代品啊,之前那位花魁的替代品。”

“相叶,你真温柔。”二宫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,嘴角噙着笑。

“嗯?”

“你看,在这种情况下,你依然顾及着花君的感受。明明那位大学士才可怜不是吗?被喜欢的人丢下的滋味一定很痛苦吧。”

“可是花君和之前那位花魁是什么关系呢?听说都会那一舞倾城的桃花阵,莫非是师徒?”相叶若有所思地说道。

“说不定是同一个人呢?”二宫提出了大胆的猜想,“说不定是放不下大学士回去找他了。不过,不管花君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,他和那位大学士的爱情都是悲剧啊,被太师所杀害的花君,殉情而亡的大学士,有没有在忘川河畔厮守终生呢?”

大概是被这样的二宫迷了心智,相叶突然脱口而出道:“我觉得,二宫学长很像那位花魁呢。”

瞳孔骤然收缩,二宫猛地扭过头,两人四目相对:“哪里像?”

相叶缓过神来惊觉自己失口了,低下头避开了二宫的视线,哪里像?总不能回复说在梦里看见了成为花魁的二宫吧?

“嗯……突然不去练琴的二宫学长和不辞而别的花魁不是很像吗?一样的自由自在,随心所欲。”相叶胡乱找了个共同点搪塞过去。

二宫笑了起来:“就为了这个?相叶,你是听樱井说的?”

“为什么没有去练琴了?”借着这个话题,相叶弱弱地问了一句。

“因为去不成了。”二宫慢悠悠地回答道,“因为没时间去练琴了。别看我这样,也是很忙的哟。”不明不白的答复,相叶察觉到二宫的拒绝,便不好问下去了。

民俗研究部里罕见地陷入了沉默中,walkman里的音乐已经停止了,可二宫和相叶谁也没有移动,依然安安静静地并肩坐在椅子上,耳朵里各自塞着半边的耳塞。四周安静到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脏“怦怦”跳动的声音,一声又一声,急促而不安定。相叶的太阳穴突突地阵阵作疼,夕阳透过那唯一的窗泼了满屋子的橙色,仿若打翻了的颜料桶迷花了视野,他狠狠喘了几口气,掐了下自己的大腿。

二宫这个时候发现了相叶的异常,他伸长了脖子侧过身来问道:“相叶,你的脸色很不好?病了吗?”

寻着这点声音,相叶的头不自觉地转向二宫的那面,却因为太过贴近的距离,嘴唇暧昧不清地擦过那个人的唇瓣,心脏“咚”地一声响,他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与二宫拉开了距离,耳塞被这力量扯落,磕碰着桌角,在半空中晃晃荡荡,相叶憋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,反观二宫一副风轻云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,倒让他更加窘迫,或许没有亲到呢?刚刚只是自己做贼心虚了吧。

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,二宫用指腹擦过自己的下唇,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盯着相叶看。

“额,什么都没有发生对吧。”相叶目光游离小声地问道。

“哎呀,你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吗?”二宫故作天真地歪着头。

相叶的脸更红了,低下头,脚尖不住地踢着桌脚以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。眼下究竟是痛快地道歉会比较好?还是始终装傻会比较好?正权衡之际,二宫拍了拍他的头,轻声嗔了一句:“笨蛋!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,不要露出一副很是困扰的模样。”似乎被二宫误会了什么,相叶张张嘴想要辩解又觉得这话无从说起只好吞回了肚子里。

只是一个吻而已,却被相叶抗拒到这种地步。二宫心里有几分失落,可是比起自己的感受他更在乎相叶此时的想法。面对着心情低落的小学弟,二宫想了想问道:“相叶,要不要听我弹钢琴?”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,可以让眼前这个人露出笑容的方法。

果不其然,听到这句话的相叶像个小孩子般雀跃地抬起了脸,期待地望向二宫还没来得及说话,只听见“轰”地一声响,睡在桌子上的大野学长不知何时跌坐在地上去了,怀里仍紧紧抱着一台相机。

“学长,睡迷糊了吗?”二宫轻笑道。

“嘿嘿,相机差点掉地上去。”大野爬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,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
三个人重新坐回到桌子边,轻松悠闲地聊起天来,仿佛这场对话从之前就一直在进行一般。相叶一面搭着话,一面拿眼睛偷偷瞟着二宫,那个人明明察觉到了却故意不看他。钢琴呢?不弹了吗?话到嘴边迟迟无法问出来。相叶最终选择了放弃,无奈地将注意力转移到眼下的聊天中。

二宫是有些感激大野的,刚刚若不是他跌了一跤让这气氛有所缓和,否则只能与相叶继续这么不尴不尬地相处下去。就算感觉到那个家伙在偷看自己,他也不打算做什么。意外之吻的冲击,需要时间来消化,不管是他,还是相叶,这种进展太快了,况且二宫和也一向不是主动的人,他在等,等着相叶爱上他的那天,而他自己呢还有大把的时间,将我爱你这句话细水长流地说给最重要的人听。

03 Dec 2015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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